【KR11】Sea Gull
Miro不喜欢海。
家住海边的人，海就是第二母亲，他父母从小就告诉他他们是被大海哺育的，他们亲近且敬畏海。
在尚且能被称为男孩的那段时期他还是很喜欢海的，海知道他很多秘密，他家就住在海边，从后院溜出去不一会就走到了，妈妈告诉他海涛就是大海在给他讲睡前故事，十多年来他都是伴着这个声音睡觉的，离开这涛声他根本睡不着，他经常去的礁石上垫着一块野餐布，他就坐在那里和海分享自己的秘密，他和Marco的故事海就是第一个知道的。
对了，Marco，他的Marco。
认识Marco是一个平常过头的故事，一点戏剧性也没有，Marco和他假意抱怨过像这样认识以后连惊心动魄的故事都没办法讲给小孩子听，Miro是不认同这个观点的，既然没办法再左右初遇的场景，那就去创造更多精彩的故事。
话是这么说，但那天真的很平常，时间再倒流一万次他们都想不到最不平常的人会是在那天遇到的。Marco是转校生，来面试足球队，Miro作为校队队长是面试官之一，除了Marco技术很好之外一切都太平常了，他们甚至没有在客套和寒暄之外多交流一句话。
第二次见面是Miro通知他他进校队了，明天先大家聚一聚认识认识，选一下号码，安排以后的早训晚训等事宜。两个年级其实就是上下楼层的关系，Miro趁着课间就跑下楼给Marco通知这个事情，后者很高兴，但是没有惊喜的情绪，大概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分号码那天是见面会，新老成员都在，前面的新队员选号码都很保守，一切都平静的一如往常，直到罗伊斯开始选号。
“大家好，我叫Marco Reus。”他先上前做了自我介绍，场上的位置还有一些兴趣爱好，到了要选号码的时候大家下意识以为他也会和其他新入队的队员一样选一个不太张扬的号码，结果Marco说。
“我想穿11号。”
全场都愣住了，坐第一排的一个老成员心想这小孩怎么那么不懂事呢，再入队以前也不打听一下，确实踢得不差但是也不应该这么没礼貌吧。Marco也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不说话，他在原来的队伍就是11号，他自己也喜欢这个号码，便提出了这个想法，看大家都不回应他，他打算打破这个局面。
但就在他想开口之前，有人先他一步。Miro大笑起来，他站起来走到Marco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抱歉11号有人了，介绍一下，我叫Miroslav Klose，叫我Miro就好了，现任足球队队长，不好意思占了你的11号。”
Marco也大笑起来，摆摆手说没关系，那就先穿21号算了。
“多谢体谅，”Miro声音里还带笑，“我相信11号迟早是你的。”
Marco喜欢海。
他也想像过学校临海，下课就直奔海滩，早训之前可以顺便赶个晨浪，但亲身经历这一切还是让他激动的不行。
和他同班的一个同学叫Marc，在校队担任门将，不是一门，不过他也对此表示理解，毕竟也没有让低年级小孩做一门的道理，两人因为生活轨迹高度重合关系迅速升温。
Marc是一个冲浪好手，要不最后还是打算上大学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职业冲浪者，还去过夏威夷参加比赛，但他在取舍方面很明白，只是想起来也会惆怅，偶尔也会思考自己要是选择了冲浪这条道路会怎么样。
Marco的冲浪是Marc一手教出来的，在环境的培养下Marco对一系列海上运动都很感兴趣。早训之前Miro在更衣室经常能见到两人赶完晨浪回来洗澡，还约好了明天的新玩法，放了学他们也要一起晚训，等云变红的时候差不多也下训了，他们就在海边的餐车吃饭，Miro也遇到过那么一两次。
都说量变会引起质变，但两人的关系就这么不咸不淡，每天也就见这么几面，老队员拉着Miro，而Marco和Marc腻在一起，其实也没什么交集。
转机可能是一场友谊赛，友谊赛秉着锻炼新人的原则只上一位老队员，队长袖标也不好交给别人，Miro就顺理成章的成为那个唯一一个上场的老队员，为了应对这场比赛教练安排了加训。
第一次加训结束得有点晚，大部分人也都还没吃晚饭，Miro就打算请大家随便去吃一顿，想起来在海边那个餐车见过Marco，而且也没有什么会比吹着海风看着沉甸甸的夕阳掉到一池融化的金子里面更令人感到惬意的了，就决定带他们去那个餐车。
聚餐过程中Marco主动坐到了Miro旁边，等同学把菜单传给他们的时候两人一起去接，Marco为他们的这份默契笑倒在他身上，也不是喜欢，但Miro心跳得很快。
“Miro学长，我特别喜欢这家的虾仁焗饭。”Marco笑完以后爬起身来看着Miro，被称作学长的人看着学弟金绿色的眼睛里盛着向日葵花瓣，夕阳像浸满了橙汁，白皙的小臂上像涂满了一层诱人的蜂蜜，Miro别过脸去。
“是吗，你之前来过这里吃饭？”Miro面不改色地撒谎，这个谎言看起来毫无必要，等他反应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撒了个谎，他自己都没想明白原因。
“嗯，来过，Marc带我来的。”Marco倒是坦荡。
“那也是被他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那次以后Miro明显感觉到Marco对待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接下来的训练中的交集更多了，Marco还经常邀请他一起去冲浪，Miro虽然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但也是被海哺育的人，技术时常让Marco表示惊叹。
有天早上他们坐在冲浪板上休息，Marco突然拍拍他的肩让他直起身来，等Miro坐起来以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推他一下，结果太用力把自己也带了下去，接连“扑通”两声，两人相继落水，先浮起来的Miro拉了Marco一把，Marco趴到Miro的冲浪板上，在另一边冲浪的Marc听见落水声知道他们在玩闹，也赶了过来，Miro为了保持冲浪板的平衡，也伏在冲浪板上，Marco眼睛亮晶晶的，睫毛上带着海水，像星星。
“怎么会有你这种踢球又厉害，冲浪也厉害的人啊！”
Miro听到他这话大笑起来，Marco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一时间也有点急，立马又试图把Miro摁到水里去，Marc赶到的时候就是看到的这样一幅画面，他急得立马上去拉住Marco，以为他要淹死队长然后继承他的11号。
很长一段时间里Marco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一不小心把心里话就这样说出来，后面他觉得可能是那天的海鸥在天上盘旋，让他莫名的感觉很安全。
Miro家里有一艘小舱式游艇，为了庆祝比赛的胜利，他们便选定了一个周末在游艇上开party，胜利和酒精让这些青少年兴奋不已，Miro本来一直对这些不太感冒，他是那种坐在角落看那些party queen在桌子上跳舞的人，从入学开始就有各种各样的人劝Miro酒，但他从来都是敬谢不敏，被礼貌拒绝了太多次，久而久之便也没有人劝了，况且也很需要一个清醒的人。
新入队的小孩不知道Miro不喝酒，都抢着要和队长比酒量，他们谁都没见过Miro失态的模样，他从来彬彬有礼，因此醉酒的Miro实在是很有吸引力，可惜前来拼酒的小孩全部被Miro劝走了，老成员不想看到学弟失望，招呼着他们跳舞，说想听Miro学长什么糗事，他们全一五一十地告诉大家。
Miro也不阻止，权当活跃气氛，反正料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有人觉得音乐不够来劲，提出要换歌单，Marco立刻冲到音响边说放他的，结果被Marc拉走，后者的说辞是这人的歌品差得令人发指，Marco还没醉，但是已经开始兴奋了，他把Marc扑倒在地上说你什么意思。
Marc也喝了酒，反扑回去：“你自己知道你都听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歌，除了我谁受得了你啊。”
大家大笑起来，新的歌单也换好了，便各自寻乐去了，Miro走到倒在地上的两人边尝试把他们拉起来：“地上凉。”
Marc倒是乖乖起来了，Marco可能是酒量要差一点，赖在地上不动，说太热了，就是地上凉快。
Miro也拿他没办法，Marc见他这样想上前把他抱起来，被Miro阻止了，他蹲下来问Marco：“要怎么样你才起来呢？”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Marco一愣，昏暗暧昧的灯光下Miro的嘴看起来像草莓软糖，躺在地上的男孩笑着说你过来一点，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Marc：“谁稀罕听你们说话啊！”佯怒着走开了。
Miro也没笑他，很配合地低下头去听他提要求，Marco想了想，说：“和我拼酒。”
“好。”
不然我就是不起来。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见Miro已经答应了，Marco还准备了大量说辞来劝说呢，没想到Miro答应的那么干脆，他也想过Miro会不会直接拒绝说“我就是不喝酒，你就在这里躺着吧。”不过Miro果然不忍心。
“你怎么那么轻易就答应了。”这下Marco反倒感到奇怪了。
“怎么？难道我还就放任你在那里躺着吗？”
“你有没有想过也不是不可以？”
“你是不是不敢和我拼啊，那我可就拒绝了，你回去躺着吧。”
“诶！都答应了，不准反悔！”Marco一下弹起来，“谁不敢了啊，我今天就和你一较高下。”
Miro笑，自己都答应了怎么Marco还一惊一乍的。
两人走到人少一点的迷你吧台那边，但如果连队长喝酒这种事都不惊动所有人的话真是没什么可以了，最惊讶的还是队里的老成员，Michael拉着Marco质问他是不是给Miro下毒了，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让Miro答应。
Marco眨眨眼说：“没用什么方法，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
fuck。
Miro见Marco那么想和自己比试比试还以为他有多厉害，结果是个一杯倒，说实话因为不太喝酒，所以也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他就想着尽力保持、或者再不济装作镇定的样子，不过对方也没给他这个机会。
Marc没见过几次拼酒，但这次绝对是最无聊的，本来理论上有好兄弟Marco，有学长Miro，还有刚刚好的气氛音乐和一群等着起哄的人，根本不应该无聊才对，但Marco酒量实在是太差了，更何况本来也喝了一点，等到拼酒的时候已经是差一杯就马上睡着的状态，气氛还没起来呢，一群好事之徒正打算起哄，只见Marco不说话，慢慢地把酒杯放到桌子上，“咚”的一声，趴到桌子上睡着了。
看热闹的人立刻哄笑着散开了，不知道该说这小子是来劲还是没劲，Marc不满地推推他小声问他是真睡还是撞死，男孩趴在桌子上软绵绵的，Miro可能也有点醉了，他伸手揉了揉那头他早就想上下其手的头发，男孩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是真的睡死了，这可是占便宜的大好时候，平日里Miro可不是那种人，要怪就怪酒精作祟吧，他捏了捏他的脸，杰克丹尼仍在上面留有余温。
Miro示意在一旁打算扶Marco去房间里休息的Marc去玩吧，表示我是队长，也是在拼酒的时候把他喝成这样的人，理应对他负责，至于你，就去好好享受party吧。
Miro把Marco打横抱起，毫不留恋地走到甲板上，海风带着水汽，没有起到任何一点使他清醒的作用，空气太过粘稠他走的很慢，好不容易才走到卧室，他轻轻地把Marco放下来。
虽然脏兮兮的，但也不方便洗漱，反正轰趴不就是那么回事。低自己一个年级的男孩正值长身体，抽条的人四肢纤细，加上Miro喝了酒，不免有些亢奋，觉得男孩根本没有重量，但是把他放下以后Miro居然出奇的累，手脚都抬不起来的那种累，便也躺在他身边睡下了。
第一次醒过来是Marco把他摇醒的，少年半坐起来直视着Miro的眼睛，很认真地问他明天是不是要踢世界杯决赛，Miro以为他在开玩笑，但看对方一脸认真的样子又觉得不向，可能是酒还没醒，或者睡糊涂了。
Miro有点好笑：“决赛？踢谁？”
Marco皱着眉：“你睡傻啦？阿根廷啊。”
“那真的是劲敌呢，明天一定是一场苦战，快睡吧，养好精神。”
Marco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又躺下了。
Miro倒是很想问问要是世界杯决赛为什么我们会睡在一张床上呢？你在参加世界杯，我又是什么人呢？
Miro躺在床上听着身边的Marco翻来覆去，向那边挪了挪，问说明天那么重要的比赛你怎么还不睡觉。
Marco转过来看着他，黑暗中他的眼睛居然很明亮：“我有点紧张，睡不着。”
Miro笑了：“那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Marco点点头，把自己缩到Miro怀里，Miro愣了愣，但反应很快，没让Marco发现端倪。
Miro抱着他的Marco，也不说话，被抱着的人有点疑惑地抬头看他，Miro温柔地笑着向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指，示意他仔细听。
海浪。
他们听见远远的浪花拍在海岸和礁石上的声音，搁浅的海水缓慢燃烧退回来，月亮和潮汐，他们一言不发地听着，不一会Marco就睡着了。
半夜Miro又醒了一次，没想到这次起来居然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他急得睡意全无，抓起床头柜上的衣服就往外跑，安慰自己反正就那么大个船，他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又担心他不会真的觉得自己要踢世界杯划着救生艇跑了。
不过他急匆匆地下了楼就在甲板上看到了他正在寻找的男孩，他没穿外套，踩在栏杆最矮的那层上，听见脚步声也不转头。party已经结束了，有的人瘫倒在沙发上，音乐早已停止，只剩下大海的歌声，酒水撒了一地。Miro慢慢地走到Marco身边，把衣服递给他，被拒绝了。
“我不冷，下来吹吹海风。”
Miro也没强求，自己把衣服穿了起来，也走到甲板的尽头陪Marco看一地碎掉的月亮在海里跳跃：“白天的时候可以看到水母从船下划过去。”
Marco点点头，他第一次见的时候就惊叹过了，虽然现在还是觉得很美很神奇，但再不会为此惊叹了。
Marco想到他下楼时看到的那些躺在沙发上酣睡的队员，想到其他房间里陷入睡眠的人，问Miro：“我吵醒你了？”
“没有，”Miro否认，“我突然就醒了，可能是因为你不在吧，到是你，怎么又醒了，明天世界杯不怕状态不好啊？”
“什么世界杯？”Marco感觉莫名其妙。
Miro见他确实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摆摆手说算了，就当是他一个人的小秘密好了。
“说起世界杯，要是我们入选大名单，你一定还是我队长。”
Miro笑，这小孩酒还没醒完呢，也和他一起幻想：“那你怎么解释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呢？”
Marco也笑，半眯着眼睛告诉他：“这还不简单，我们是恋人呗。”
Miro不回话了，他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Marco像一个属于月亮的男孩，在月光和大海面前他那么圣洁，他身上想洒满了碎糖屑，让Miro不由自主地想吻他。
等Marco回吻他的时候Miro才幡然醒悟，原来今晚的Marco不是属于月亮，而是属于自己。
他们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
“你这人真的是，要是躺在地上不走的不是我你是不是就和别人在一起了啊？”
“怎么可能，是别人我就让他在那里躺着吧。”
Marco大笑起来。
Miro不喜欢海。
他的男孩就是海带走的，他知道这样迁怒于海全身没有道理，有段时间他终日悔恨他们怎么会住在海边，但实际上住在内陆又有什么区别，偶尔他又觉得该怪那艘不听话的小船，归根到底只能恨他爱上了一个终要远行的人，可他不想这些，他就是怨恨海而已，别的情绪再多一点他都承受不起。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风，他曾经历过飓风气候，岸边的屋顶被掀飞，有小棵的椰子树被连根拔起，但那些风都没有他的男孩离开那天的大，那天的风没有海的味道，裹挟着陆地的尘土，推着他的男孩远行。
Miro从小就是榜样，一生中能被称为错误的事情很少，偏偏Marco就是其中一个，Marco喜欢海，可他也喜欢森林、喜欢高山、喜欢湖泊，他喜欢很多地方，但他只属于多特蒙德。
他错就错在误以为他属于自己。
极速大纲文orz，近几天码得最顺的一篇，一点都没卡，爽了，kr11没有饭只好自己做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