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6无差」it'll last longer (take a picture)❸
如果有一天米克迫切需要超过半小时的准备时间，那就是这天。倒不是想打扮一番给Charles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他只是不希望让Charles以为他是个根本不洗澡的、无家可归的人。
他一挂断电话就翻身下床，飞快地跑到浴室洗澡、刷牙，悲催地发现自己不得不放弃早餐，而且只能穿昨天穿过的牛仔裤——其他的裤子都在脏衣娄里，他翻遍整个房间才找出一件没有被酒精污染过的T恤。他一点也不想迟到，所以他抓起手机钱包就往公交车站跑，当他意识到今天天气炎热时已经来不及了，看着自己被汗水浸湿黏在背上的T恤他追悔莫及，他甚至感觉得到他头发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地滴在他的后颈上。
他在公交车上的时候一直有一种奇怪的紧张感，好吧如果他足够诚实那他就不应该说这紧张感很奇怪，这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一想到即将见到Charles他就不由的手心冒汗，Mick没想到自己能再见到Charles，他甚至不确定Charles还记不记得他。Mick也不愿去想要是Charles根本不记得他了会怎么样，这也太令人沮丧了。
Mick到工作室的时候René立刻把他带到布置背景的地方，显然后者对Mick的准时到达非常惊讶，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Mick现在也不是刚入行的新人了，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当Mick正在布置的时候René走过来暗示他那头本来René不想多做评论的、明显被Mick精心梳理过的金发乱掉了，Mick感激和尴尬兼备地避开了René的目光，对着手机前置镜头进行了一些简单的补救，对发型的担忧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不然他紧张得什么都干不了。
René走出这个房间去给别人开门的时候Mick都没注意到，整理好发型以后他全神贯注于调整三脚架的高度，调完以后他转头问René他接下来的工作，正好对上了走在他身后的Charles的目光，男孩朝他笑了一下就继续和René谈话去了，Mick没忍住多盯着他看了一会，他看起来比Mick印象里的那个他更漂亮，而这几个月里Mick却变得憔悴了许多，他突然萌发了希望Charles不要记得他的想法，不过这个愚蠢的想法立马就被Mick抛之脑后了。Charles看起来比他们初次见面时更自信，一副胸有成竹昂首挺胸的模样，也不再摆出防御式的交叉抱手的姿势。Mick认为他一定加强了锻炼，因为他手臂的肌肉线条⋯⋯
等等，我为什么要盯着他的小臂？
Mick迅速摇摇头，试图把残留在脑海中的Charles甩出去。
“抱歉临时把你叫过来，在米兰的新机构要求我拍摄一个新头像，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们。”Mick听到Charles对René说的话，因为自己是Charles想到的第一个人之一而窃喜着。
“完全没关系，”René笑着说，他看了看呆站在一边的Mick，把他带到Charles面前介绍道，“这是Mick，他今天会帮忙。”
Charles看着他，一脸正在记忆里搜索的表情，Mick的心立马沉了下来，尽管他一直在警戒自己不要对Charles记得自己这事抱有希望，但他还是忍不住期待能被Charles记住。
Mick没有把这种期待表现出来，他稍向前迈了两步和Charles握手，就在他想开口说“很高兴见到你”的时候，Charles率先开口了。
“hey，我记得你，你分了我半个三明治。”他声音里带笑，Mick不由地笑出声来，因为对方还记得自己而松了一口气。
“是的，没错。”
Charles笑着盯了他一会，脸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但相当明显Charles是故意做出这个表情的，只是Mick从没见过，可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搞清楚男孩在想什么。
大概是他们握手时间太长了，René轻轻拉了拉Mick的手臂，示意他们要开始工作了，两人这才恋恋不舍地走到相机前。Mick知道自己承担不起分心的后果，他有实际工作要做，他努力把与工作无关的想法从脑中清扫出去，这不容易，他费劲地把注意力放在René说的话上。
Mick知道Charles不是那种会让他们拍摄很多次的人，所以这次拍摄时间不会很长。在拍其中一张照片时Charles站在镜头前直视着镜头，一点也不克制和羞涩，Mick甚至透过这些照片感受到了更深层次的Charles，在他回看这些照片的时候，他似乎透过模特的皮肤看见了更深层次的东西。Mick透过相机镜头看向Charles，后者正乖乖地站在René身边听他说话，透露出了一点不易察觉的脆弱——被Charles隐藏得很好。
和Mick见过的大多数模特都不一样，比起在镜头面前表演，Charles更愿意在镜头面前展现真诚，或许这就是令他的写真等摄像作品如此特别的原因，这些写真和各种出版物为他带来了名誉、金钱和前程，很多品牌都向他抛来了橄榄枝。
Mick放下相机，看见René皱着眉头朝自己走来，还以为自己闯祸了，结果René走到电脑边把Charles的个人简历调出来，Mick预感René要给他分配任务了。
“Mick。”
果然。
“嗯？”Mick没有愣神，反应很快地回应了René，准备好了吗接受René给他布置的任务。René给他看了他们刚刚照的照片，有些为难地问：“你能不能帮他稍微整理一下头发？”
Mick被他这个提议吓了一跳，等他冷静下来他也就明白了René的意思，Charles现在的发型确实是有一点不太适合他的额头，Mick不敢否认自己很想做这件事，但他有什么资格装作一副很专业的样子去帮他整理呢？他不是那个帮他整理发型的最佳人选，但是片场的美容师刚刚赶赴下一个拍摄地点，一时半会回不来，而且整理头发这样的小事完全是Mick可以胜任的，拒绝反而显得很欲盖弥彰。再说要是走近，Mick几乎敢肯定自己会做出一些令他后悔的事。他抬头看着René，观察他脸上的表情，想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但就算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是来这里工作的，René帮了他很多，他不该再提条件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毫不紧张，就像他一直以来假装的那样。Charles一定听到了René让自己来帮他整理头发，不过他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可能是自己有很多被惊叹的经历，他很少大惊小怪。
Mick走到Charles身边，俯下身帮他把额前的头发从眉毛边梳开，看见Charles闭着的双眼睫毛微颤，Mick像是不愿意打扰到森林女神的旅者，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惊讶地发现Charles也同样屏住了呼吸。整理好了以后Mick直起身，Charles垂着眼不看他，直到他走开才直视他。在这段短暂的眼神交流中Mick尽力使自己看起来不要太过反常，但这很难，所以他很快移开了视线，抬起了相机装作一切如常一样打算开工。
又过了半个小时，这次的拍摄接近尾声了，Mick把最后修过的图传给René，后者拿去印了一份样品回来。在René去印样品的时候，Mick和Charles坐在同一张桌子边，因为要看电脑，他们的距离变得危险，Mick把账单展示给Charles看，这次Mick认为自己的表现要比上次好上一点，起码不是无话可说，除了账单，Mick还逼着自己制造话题，谁也不能保证这是不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好吧，呃，你和一家新代理商签约了？”
“对，在巴黎，”Charles笑着回答他，“我下个月就搬过去。”
“你现在住在米兰？”
“没有，我就是来这里工作的，我住在摩纳哥。”
Mick点点头，这下就解释了Charles的口音是怎么回事了，见Mick开始沉思，Charles立刻解释道。
“我知道这听起来令人印象深刻，但摩纳哥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的，没那么fancy，虽然我认为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但你别误会，我不是什么秘密的亿万富翁。”
Mick笑了，把打好的收据放到柜台上，Charles也不急，问他：“你是当地人吗？”
Mick摇了摇头。
“不，我出生在瑞士，我本来是来这里上大学的，不过只上了三个月，现在我辍学了，”Mick苦笑道，他还记得自己离家上学时收行李的那一幕，这让他不由地有点想家，“但我还是决定留下来。”
“你就是因为想从事摄影才辍的学吗？”
“可以这么说，反正我是这么打算的。”Mick耸耸肩，每次谈起这个事情他多多少少都会感到有点尴尬，因为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已经辍学专心从事摄影整整一年了，但还是一个门外汉。
“没事，我们最终都会成功的，唔，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能成功的话，我相信你也可以。”
Mick感觉自己脸很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根本不像是他干出来的事，但他确确实实地脸红了。
“我会记得你的。”Charles承诺到，René拿着照片回来了，摩纳哥男孩把它们整齐地收到一个黑色文件夹里，并为今天的工作向他们道了谢。
Mick站起来和他握手，希望这段对话永远不会结束。
“祝你搬家顺利。”Mick说，Charles回报他一个真挚的微笑。
“谢啦。”Charles眨眨眼，“Mick。”
天啊，他本可以整天听他说他的名字。
Mick心情低沉地看着Charles离开，然后他不得已想到如果命运能两次将他们推到一起，那为什么不善良地在让他们相遇第三次呢？
@一不小心爱上毛团法 更新啦！现在才发现这篇文那么慢热啊（也可能就是我翻的慢吧）精彩的地方还完全没到呢🥳